阿列克谢·纳瓦利内上周在一座地处偏远的北极劳改营猝然去世后，他的妻子尤利娅·纳瓦利娜成了俄罗斯反对派运动的新代言人。随后一场旨在破坏她声誉的广泛、协调且带有厌女色彩的谣言运动在网上浮现。关于纳瓦利娜娅有外遇和堕胎，以及她对丈夫的死漠不关心的谎言在电报频道、俄罗斯官媒和由克里姆林宫相关团体控制的社交媒体账户上广泛传播。其中包括虚假视频和篡改图片，随着纳瓦利娜娅就纳瓦利内之死发表言论，并批评那个人，这场运动继续获得动力，伦敦非营利组织Reset的研究人员和一批匿名俄罗斯研究人员Antibot4Navalny[1]共享了运动的详细信息，这两个组织平时都跟踪谣言运动。这场运动的主要焦点是通过宣称纳瓦利娜娅与一些著名商人、记者有多次外遇，让她看起来对丈夫不忠。Reset的创新与全球项目主管克里斯蒂娜·威尔福告诉我们：“克里姆林宫利用性别化的谣言运动来镇压国内异议，并破坏全球民主。社交媒体网站并没有对抗那个人，而是继续为这些极具伤害性和诽谤性言论的扩散提供方便，这些言论使女性面临风险，并将性别武器化。”实际上，在她丈夫去世前几周，造谣纳瓦利娜娅的运动就已开始。2月初，一个德语网站发表了一篇文章，称纳瓦利娜娅与保加利亚记者赫里斯托·格罗泽夫有染，该说法基于一段据称由纳瓦利内反腐败基金会前雇员制作的视频。这些指控基于据称来自booking.com的图片，图片上有纳瓦利娜娅和格罗泽夫的名字。Reset的研究人员得出结论，该视频由一个已不存在的Instagram账户发布，目前任何社交媒体平台上都没有使用这个昵称的用户。“没有任何公开信息或任何社交媒体资料显示视频中女子的面容，这很可能意味着该视频是通过人工智能生成的，”研究者在一份关于这场运动的报告中写道，“这段视频很可能是在一个新创建的Instagram账户上发布的，视频被下载后账户就被立即删除，它的用处仅仅是证明这是一个使用该网站界面的真实账号。”几小时内，一个名为Clear Story News的英文网站使用了同样的视频，该网站是亲克里姆林宫谣言网络[2]的一部分。而首次发布该报道的德语网站上显示的出品方信息则是一个莫斯科地址[3]。当时，这些报道的读者并不多，也没有引起事实核查人员的注意。在纳瓦利内的死讯于2月16日宣布后几小时内，链接到这些文章的内容开始在俄语电报频道，以及芬兰语、荷兰语、德语、意大利语和英语等其他语言的电报账户、博客上大肆传播。传播这些谣言的一个最重要账户是弗拉基米尔·索洛维约夫，俄罗斯电视名人兼亲克里姆林宫博主，他在电报上有近130万粉丝。在纳瓦利内去世消息传出后的几天里，索洛维约夫分享了更多内容，试图暗示纳瓦利娜娅有外遇，其中包括一张伪造的图片，看起来像是纳瓦利娜娅拥抱俄罗斯企业家叶夫根尼·奇奇瓦尔金，后者过去曾资助纳瓦利内的工作。这张原始图片拍摄于2013年，是纳瓦利娜娅在丈夫出狱后拥抱他。这张伪造的图片已经流传了几年，Reset的研究人员发现其在2021年就已被人在线分享。这张假图片已被事实核查员广泛揭露[4]。然而，在纳瓦利内去世后，这张图片获得了新生，并在推特上广泛传播，浏览次数超过一百万次，也在Facebook、Instagram和YouTube以及俄罗斯社交媒体平台VK上被分享。它还被用在许多俄罗斯博客和网站上，这些网站用多种欧洲语言放大亲克里姆林宫的谣言。一张纳瓦利娜娅和奇奇瓦尔金站在海滩上的非伪造的图片也被人分享，用来支持二人有外遇的谣言。纳瓦利娜娅曾说过，她更想做政治家的妻子而非政治家，但在丈夫去世后，她被推向了世界舞台。丈夫死讯公布后几小时，她在极具影响力的慕尼黑安全会议上发言。上周，她在与欧盟领导人会谈后飞往旧金山，与美国总统乔·拜登会面。全球认可伴随着一些麻烦。当她上周创建的推特账户仅用三天就获得10万粉丝后，平台的自动系统触发警报，将其封禁。当她试图恢复账户时，平台上的其他人试图通过分享一个声称纳瓦利娜娅是在伪装对丈夫死亡感到悲痛的视频来破坏她为丈夫伸张正义的运动。这个假视频带有美国心理学会（APA）的标志，包含美国心理学家保罗·埃克曼的镜头，他撰写了畅销书《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在说谎》。这个视频看起来仿佛是从APA官方账户的Instagram快拍中摘取的，捏造了埃克曼的话，说纳瓦利娜娅对丈夫的死亡悲痛是假装的。然而，这样的视频在该组织的社交媒体或网站上并不存在。一位发言人随后告诉一家俄罗斯独立新闻媒体，他的工作“不包括咨询个人、法律或政治事务”。还有推特上与套娃谣言攻势[5]相关的账户，这一攻势针对记者和事实核查组织，今年早些时候被Antibot4Navalny的研究人员揭露。与该团体有关的账户一直在发布视频，声称纳瓦利娜娅在上个月堕胎。我们审查的一个与之有关的推特账户在数十个欧美媒体的帖文下回复，嵌入同一个假视频并发表相同的评论：“尤利娅·纳瓦利娜娅于2024年1月在一家德国私人诊所进行了堕胎。”这是彻头彻尾的谣言。[1] https://twitter.com/antibot4navalny
[2] https://www.newarab.com/investigations/did-ukraine-kill-egyptian-journalist-who-exposed-zelensky
[3] https://okv-ev.de/impressum/
[4] https://factcheck.afp.com/doc.afp.com.34JU9DZ
[5] https://factuel.afp.com/doc.afp.com.34H32VP